【赫海】刃 29
有点BUG 等完结之后统一大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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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塔长室的隔壁房间，金希澈单独在门口挂了个部门门牌，权作临时的安全部门。而从实际上来讲，他所在的地方总不是那么地安全——脾气急躁并且长时间缺少向导抚慰的哨兵如今更加急躁易怒，在大部分时间沉浸在他周身的浓浓低气压驱使下，办公的进展往往并不是那么顺利。
“做塔长真是个脑力活。”他在办公桌后烦躁地对东海说，抓了抓头发，“我现在非常感谢当初没有人考虑让我做塔长……说起来崔始源这小子倒好，自己一个人去休息享清福，我看我的头发要掉光了！”
东海迅速瞥了一眼他浓密的头发，非常谨慎地没有对此发表评价。
“他的狂化还没有被控制住吗？”他问道。
“他清醒很久了，只是高层目前还不太接受狂化过的哨兵做回塔长。”金希澈说，“我想他们说得也对。毕竟没有几个人在看到自己的向导差点死在对方手里，还会保持理智支持他在隔壁坐下去的。”
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，眼里闪烁起了少许的怒火，那倒并不是针对始源，更多地是哨兵对自己失责的悔恨。东海看着他，多少意识到他的兄长并没有频繁出现在正洙面前的原因了——他一直陷入在自责当中。
“那始源现在在做什么？”他问，没有继续深入刚才的话题。
“他和所有中招过的哨兵一起住在楼下的分化中心，防止会有我们想不到的症状二次复发。”金希澈叹了口气，“你过几天可以去看望他。不过要提交申请说明原因。”
东海沉默了片刻：“他们是被隔离了？可这又不是什么传染病。”
“民众的恐慌就是最可怕的传染病。”希澈说，“谁不清楚他们同样是无辜的受害者呢？可大家的恐惧总要有一个被寄托的方向。如果只是将他们单独隔离起来，恐慌的向导就能停止向塔外潜逃，一切恢复到原来的秩序的话，首尔塔自然会选择这样做——就连他们自己也愿意被这样对待，塔的利益高于一切。”
但从他的表情看来，他自己都很是难以信服自己的这番话，这让他的目光相当闪烁不定。东海深深吸了口气，他觉得可笑并且无力。
“看起来是给被圈起来的人提供了避难所，”他低声说，“实际上除了被隔离的部分，整个塔才是避难所。这和我想象得一点也不一样。”
希澈凝视着他，哨兵曾经意气风发的神情如今只有难堪和疲惫。“当你站在一个主心骨的位置时，你才会发现很多事都是迫不得已而为之的。”他说，“……就像我现在选择在没有李赫宰的场合下和你谈话一样。或许你猜到我会说什么了。”
东海猛地抬起头，他咬了咬嘴唇，心中一些猜测逐渐成型：“他难道也要被……？”
“不是隔离，多年后回归的首席哨兵乍一出现就被隔离会引起大乱子。”希澈说道，“只是你曾说过，两年前他在你面前狂化过对吧？尽管金英云给他的作证看起来没什么问题，但结合你之前的说辞还是很难令高层安心……或许，你该更注意他的日常举止一点。”
“你们让我监视他。”
东海低声说，他的声音沙哑。无意间和盘托出的底牌让他变得被动，这是他所完全没有想到的。他觉得生气，又不知道该将怒火向谁发泄，金希澈不安地看着他，东海从未在他脸上看过这样的表情。
“我很抱歉，东海。”他说。“但无论为了塔还是赫宰本身，你得按照我说的去做。做错事的后果你是无法估量的，我曾经见识过，所以在那之后也绝不想看到别人去承担那样的后果……尤其发生在我弟弟的身上。”
他说这句话的时候，有几绺过长的头发垂到了脸上，他烦躁地拨开了。过于繁忙的公务让他疏于打理自己，更遑论往日有规律的体能训练，这一切让他有些轻微地发福和不修边幅，总之看上去不太像是曾经的那个金希澈了。但这反倒让东海的内心被软化，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，只好避开目光，咬着嘴唇匆忙地点了点头。
金希澈看了他一会儿，起身从桌子后面转过来，拥抱住了他。“觉得哥有点让人讨厌了吗？”他在东海耳边问道。
片刻的沉默后，东海摇了摇头。他的脊背被用力地抱紧了，按在那上面的力度沉甸甸地近乎疼痛，却没人去在意。希澈先笑了起来，声音像是从胸腔用尽全力吐出的一声叹息。
“哥还是以前的样子很好看，”东海低声说，“我不喜欢哥现在需要看人眼色的样子。”
希澈露出了少许轻松的表情，他默不作声地拍拍东海的肩膀。
“有空训练室见，”他有点埋怨地说，“现在要变成你们两个家伙打我一个孤零零的哨兵了——真是的，正洙大概会很乐于看见你们向我报仇。”
东海无声地笑了起来。
赫宰站在某一个楼层的入口向里看去。在他探头的时候，入口的扫描仪已经忠实地将他全身从上到下扫描，诚信记录被调出，档案读取，证明身份，最后绿灯闪烁着，提示他被允许进入。
他的记录还在被保留着，这让他有种过去的两年其实仅仅是一场梦的错觉。但当擦身而过的哨兵陌生又好奇的目光投射到他身上时，他又回到了现实，并对着其中一个看来尤为好奇的年轻哨兵露出了礼貌的微笑。
“要去打一场吗？”他问。
这个邀请在这个楼层里极其常见，对方欣然应邀。而在三分钟后，他便被赫宰的一个背摔狠狠地贯进了柔软的缓冲垫里——这就是一个会让人颇为耻辱的对战速度了。训练室里所有哨兵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赫宰的身上，目光里同类相争的危机感占了上风。
赫宰在质疑目光的包围下坦然地笑了笑。“我刚刚从很远的地方回来，想要更熟悉一下首尔塔的节奏……”他说，语气里有几分抱歉的意味，“下次会注意手下留情的，还请大家多指教。”
他那身笔挺的首席军装已经换下来了，只穿着平日里首尔塔哨兵训练时最常穿的紧身衣迷彩裤，看起来就像是个刚刚结束了一场旷日持久的任务的普通哨兵。偏偏他这种语气上的谦卑和对战时不留余地的狠辣劲，又形成了一个让人相当不爽的对比。哨兵中有轻微的骚动，有一部分人跃跃欲试却又不敢上前。
“我可以叫来我家的向导吗……？”有人小声问。
赫宰失笑，他看向那边：“想二对一的话倒也没问题，不过…………钟云哥？？”
金钟云坐在一个并不太引人注目的角落里，慢慢活动着手腕。他迎上赫宰一时有点惊愕的眼神，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，完全不像是刚刚出声蒙骗赫宰时的胆怯劲了。
“这既然是你说的，那我可要把小旭叫来了。”他笑道，“——东海现在还在忙，看来只好二对一了，这还真是没办法。”
赫宰嘴角挂着的微笑现在看起来非常勉强。
“哥怎么在这里？”他问道，“来这里不应该都是……？”
“——未结合的哨兵。”金钟云冷冷道，“所以你一个有家室的哨兵过来又想做什么呢？虐菜？炫耀武力？这可不是你的性格。”
赫宰沉默了一下，但明显地并不打算解释。金钟云便一直冷冷地看着他，全然没有自己是在教训级别高出自己一截的首席哨兵的自觉。这里新分化的哨兵对赫宰很是陌生，但大多熟悉金钟云，这样的对峙使一些窃窃私语的声音大了起来，投射在赫宰身上的目光更是多了几分怀疑。
“我们出去说吧，哥。”赫宰低声说。
金钟云点了点头，他向旁边招招手，一个女孩子站了起来，乖乖地和他并肩转身出去了。女性哨兵在首尔塔的比例相当少见，尤其这还是一个有着相当吸引人眼球的修长双腿、容貌出众的漂亮女性——赫宰的目光狐疑地盯在了金钟云身上，也急急忙忙地跟了上去。
“哥是为了这才特意跑过来一趟……？”他问金钟云。
“别这么看着我，我是来帮分化中心要人的！”金钟云回过头吼他，语气凶巴巴地，震得走廊上路过的哨兵都不禁缩了缩脖子，“那天在街头分化的向导醒来后指名要见她，分化中心忙不过来才拜托我来跑一趟！”
赫宰皱了皱眉头，他那天从银赫到自身的转化是在与向导道别之后，对之前的情形知之甚少。他明智地没有再继续纠缠这个话题下去，而金钟云看起来也因为相当的窘迫不愿多说，女性哨兵歪着头看了他们一会儿，艳丽丰满的嘴唇微微向下撇了撇，有些焦虑。
“所以前辈打算什么时候带我去分化中心？”她客气地询问钟云，“我想我的妹妹应该等得很急了……”
“啊，抱歉。”金钟云窘迫地回过神来，开始匆匆查阅自己的终端，“我想，或许你可以自己前去分化中心？这个是进出凭证，你在中心里做个简单的登记就好……”
他大概也意识到了自己这种不从头负责到尾的态度有点敷衍，所以低着头语速很快，笑容也显得非常尴尬：“抱歉，我和我的兄弟很久没见过面了，想好好聊一聊。如果你很急的话暂时只好这样……”
女性哨兵理解地点了点头，接收了金钟云从终端传来的凭证后礼貌地向两人道别离开。在那之前李赫宰稍稍探了探头看向终端，在上面，女性哨兵的名字显示为李宣美。
是个好名字。他想。
金钟云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沉思。“你还没有说你究竟是来这里打算做什么。”他说，神情开始变得严肃，“我想你最好意识到，你在塔里的立场并不是那么轻松……如果不想让自己的怀疑被再加深上一点，你最好还是对我说实话。”
赫宰看着他，轻轻地摇了摇头。
“我有我的原因，这和塔本身无关，没有人需要为此感到焦虑。”他说道，听上去更像是答非所问，“不过既然说到这里了，哥还要和我打一场吗？不需要向导参与的那种。”
某种熟悉的战意开始蓬勃起来，哨兵的精神压迫无意地扩散开来，相互碾踏逼迫对方承认自己地位。而这绝不是什么恶意的竞争压制——相反地，在那种熟稔友好到玩笑一般的压迫下，他们反倒更加跃跃欲试，像是回到很久之前，血脉偾张。
“像以前经常做的一对一那种吗？”金钟云说，他有点咬牙切齿地，但是眼睛更加发亮，“那很好啊，我可不会手下留情。”
他们彼此望了一眼，赫宰回给了他一个自信满满，但是颇为欠揍的笑容。
“那还真巧。”他说道，“我也一样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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