E日特饮

特唯 队内好感3-8 不爽可以拉黑

【赫海】听得到

关爱老年性失聪,你我人人有责(๑•̀ㅁ•́ฅ✧ 
朋友们来吃糖啦!【醒醒

李东海发现自己开始听不到声音了。
最开始只是电视的音量被愈发调高,然后李赫宰开始抱怨他偶尔不会回话,逐渐地就连电话声都会被时而错过——到现在他对着李赫宰气呼呼地抱怨着:“你怎么回事?为什么今天早上一句话都没有对我说?”
李赫宰诧异地望着他,慢慢收敛了笑容。
“东海,我们得去趟医院了。”
东海茫然地望着他爱人的嘴唇上下张合,声音却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,朦朦胧胧不甚真切。
他意识到自己真的步入人生的黄昏了。
这不是个好兆头,但又确实是他们这个年纪会面临的问题之一,年轻时过度劳累烙下的病根,使老年病的来临势不可挡。即便他们表面看起来是两个乐乐呵呵的,保养很好的精神矍铄的小老头——但他们终究是老了。
无论肉体还是心灵,一旦上了年纪,都变得脆弱而容易悲伤。赫宰开着车送东海去医院,一路上东海都沉默着,看起来惶恐不安又紧张。赫宰在后视镜里看着他的爱人,即便那么多年过去了,他依旧觉得东海还是记忆中最初的模样。
时光并没有使他苍老,他的眼睛永远是没有经历风霜的明亮。
“会没事的。”赫宰的声音很高,这有点费力。但他想他得学会习惯,这是他以后生命里必不可少的事情,“只是耳朵的一点小问题,不影响什么。”
东海望着他,他的爱人很迷人,一如既往的迷人,他想。
医生接待了这两个银发整整齐齐地梳在脑后,后背优雅地挺直着的老人。“我给您的建议是佩戴助听器。”她柔和地对东海说,“但长时间佩戴会进一步影响听力,而且会引发头疼耳鸣的并发症。”
东海不安地动了动,他明亮的眼睛盯着医生,像是无声的控诉:那我应该怎么办?
医生无奈地笑了。“老年性耳聋目前来讲是无法逆转的,需要亲人的包容和理解。”她说,“我想……您的爱人会很好地照顾您的。”
“我当然会的。”赫宰站了起来,他一只手与东海十指相扣,满是皱纹却依旧修长的手指上扣着一枚闪亮的戒指。他向医生郑重地鞠躬致意,“麻烦您了。”
“啊……请您等下。”
医生突然欲言又止起来,她看起来是一位事业有成但不再年轻的女性,此时的笑容却意外羞涩地像一位怀春少女。她在病历本上整整齐齐地撕下一页纸,双手递给两人:“请问二位可以给我签个名吗……?我从初中时就是sj的粉丝了,真的很高兴能看到您们这样健康地生活在一起……”
她的声音带了点哽咽,让他们想起了很久远的那个时候,那群为他们欢呼着的,有着青春蓬勃的面容的少女们:“对不起,我真是太高兴了……”
“没关系啊。”赫宰拉着东海的手,轻轻地说。他们和医生看起来像差了一个辈分,但在此时,他们依旧是少女心中意气风发的哥哥模样。
“反倒说我们应该感谢你……很感谢喜欢过我们,真的。”

赫宰很快习惯了一个和往常稍稍有点不同的生活。
说话时把分贝提高,一句话多说几次,最好是与东海面对面说话——这样对方可以结合唇语判断出他说出口的言语。
他一直以来都觉得自己还年轻,永远精神蓬勃,但在这个时候他不得不承认………确实到了要向岁月低头的日子了。
还好他们一直在一起。他看了一眼坐在一边安静的东海,这样想着。
他很快地适应了,却也有人适应起来尤为艰难。
——东海很少去开口讲话了。
在过去的几十年里,他们的相处模式大多是东海在滔滔不绝地讲话,他微笑着加以附和。但如今他的爱人似乎陷入了某种自责的情绪中难以自拔。
他担心自己的反应过慢,又因为经常性地听不到赫宰的询问而自责,在外偶尔会得到不耐烦的对待又使他开始逃避社交场合……他愈发地沉默了,像是一个真正自我封闭了的老人,孤独又失落。
“你不能再胡思乱想下去了,傻子。”赫宰对东海说,他们离得很近,这样东海能看到他翕动的嘴唇,“如果这个时候耳聋的是我,你会因为我偶尔的听不到而不耐烦吗?”
东海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,无助又迷茫。他不再年轻了,却依然在他的爱人面前如同懵懂的孩子。“我不想成为你的拖累。”他悲哀地说,“我们都是两个小老头啦——不能总是让你照顾我,不是吗?”
“我不介意啊。”赫宰望着他,“我曾经喜欢照顾可爱的小傻子,还喜欢过照顾长大成熟的小傻子,而现在我喜欢照顾这个上了年纪的小傻老头。只要是你李东嘿呀,我就愿意得很。”
东海与他对视了片刻,突然背过身去了。他一只手抬了起来,是一个偷偷擦掉眼泪的动作,赫宰拍了拍他的后背:“又哭了吗?”
“上了年纪,泪窝浅嘛。”他的爱人咕咕哝哝地嘟囔着。
赫宰笑出了声音:“什么呀,你的眼泪不是一直都是很多的。”
他说着,想起了年轻的时候他们在一起的样子。东海常常因为一点小事哭得厉害,哥哥弟弟们谁也劝不住,朴正洙发愁地说东海以后可怎么办啊,你不是孩子了之后谁来宠你呀。
他那时候是怎么回答的来着?
“那就我一直照顾他好了。”
真好,他想着。他兑现了自己的诺言,东海被他照顾得很纯净很快乐,像是一块藏不住喜怒的透明的冰。
这世间,对他和东海都很好。

赫宰也开始吃起保健药了。
身体的衰弱像是一个不动声色潜伏着的魔鬼,潜移默化地让老人的身体一步步走向不可挽回的羸弱。每个人都要经历这些,赫宰并不害怕,他只是忍不住地担心——东海该怎么办呀。
他很好地照顾了他的爱人那么久,在生命最后的这段旅程里,他不想缺席。
东海终于佩戴起助听器了。即便他们买了价格不菲的一款,却依旧无法改变它带来的副作用。东海持续地头痛,半夜里被耳鸣长久地困扰,但他都悄悄地隐瞒了下来。
也许让赫宰不那么大声说话,他们就会有力气说更多的话。他带着一丝孩童的天真想着。
“你身体很健康,没有什么大不了的。”现在到东海安慰他的爱人了。“我们明年去一起旅行吧,你想去日本吃拉面吗?”
赫宰疲倦地微笑了起来,他清楚自己的身体没有什么太大的病痛,只是机能逐渐地衰弱了下去,像所有即将寿终正寝的老人一样。他把这些话咽了回去,如同曾经每次温柔地哄骗东海,把不好的事情掩盖那般。
“ '你和我带一大堆药,去小心翼翼地赏花吧。' ”他只是笑着说。“是这个意思吗?”
“你还记得这个呀,”东海笑了起来,他颤颤的手指拂去了赫宰掉落的一根银发。“我们再看一次《我亲爱的朋友们》吧。”他说,眼睛亮亮地。
“好啊。”赫宰望着他慢慢走过去打开电视。不知何时就会发生的离别让他有点悲伤,又有点不舍,而东海的背影却让他觉得一颗心慢慢地宁静了下来。像是有一束阳光打下来,半个心房被照的透彻明亮,他在那一刻开始无所畏惧。
我们是在一起一辈子了啊。他想。
没有什么可以害怕的……他们可能会暂时地分离一下,但一个人终究会等着另一个人的。
——无论是由谁开始的道别,都是一样的。

到第二年的春天了,日本的旅行却没有如愿以偿。
赫宰的身体开始很差了,他没办法过多的走动,大多的时间都是坐在房间的阳台上昏昏欲睡。他总是很困,觉却又很浅,一点声响就足以惊动他的浅眠。
在这个万物复苏的季节里,他觉得自己像一个小小的雪人。在一片暖融融的春光里,他迅速地在消融了。
东海把助听器摘下来了。他们不太常说话了,多年以来的默契使他们对彼此了如指掌,甚至不需要过多交谈。他把这些年以来拍过的所有照片整理成了厚厚的相集,两个人坐在阳台上相互依偎着翻看,偶尔有几句简单的交谈。
他翻过了年轻时东海夹在书里的那片书签,翻过了在一片蓝海中由衷地对视微笑的11个人,他还看到了辨不太清楚脸庞的年轻少女们——她们几乎穿插在这个相册的前半本里的每一个角落。
“你说,那些孩子们现在都在做什么呢?”他对东海说。
东海没有听到,他专心致志地翻着相册,沉浸在那片宝蓝色的日子里。鲜活的记忆浮现起来,将他们投回到那段音响与欢呼震耳欲聋的年岁里,他似乎变得容光焕发了,是一个咧着嘴微笑着的,朝气蓬勃的小老虎。
“不管怎么样……一定是在过着很好的生活。”赫宰在心里轻轻地回答自己,“那都是些很好的姑娘们啊。”
东海把相册向后翻了一页。
相册再之后,多半是一些细碎又温馨的日常。无意义的旅行照片,忙碌的搬家时被拍下的来帮忙的哥哥们,还有摆放在一起的一些小礼物的认证……以及逐渐回归正常人生活的,眼角攀上岁月的皱纹的他们。
他们在舞台上认真地工作了很多年,直到两人实在到了不适合偶像的年龄,才和粉丝很好地做了道别。然后就是新生活的开始——虽然最初总是不太习惯,却是他们人生中一段最为轻松舒适的时光。
赫宰将灿烂微笑着的他们翻了过去。“我不想看了。”东海在他身边赌气地说,“在之后我们就老了。”
“你老了也是好看的老帅哥。”
“真的?”
赫宰笑得咳嗽了起来:“呀你这个人真是!…怎么夸你的时候你就听得这么清楚!”
他咳嗽了好一会儿,最终才慢慢地止歇了。“确实是老啦……”他叹着气想,“连大笑都做不到了……”
他的目光慢慢地一张一张划过。从银发爬上他们的鬓角开始,两个充满童心的老人最开始努力跳起来摆出滑稽的动作,到后来中规中矩地站在一起比v,直到最后一张,东海站在他的身后扶着他的椅子,两人一起对着镜头微笑。那是前几天的傍晚,夕阳的光线很好,美丽却不伤感。
他合上了相集,两个人沉默了。
“这一生就在这里,”赫宰轻声说,“都走过去了啊。”
东海伸出手握住了他,他们的手都布满了皱纹且干枯的很,却依旧能看出当年那修长好看的原型。他的手心干燥而温暖,像是要坚定地将自己的生命力量传输给他。
“我最近总是在想下辈子,要是我们还能再见面就好了。”他的爱人说。他没有流眼泪,很明亮地微笑着,就像两个人第一次见面的样子,“再见面的时候,我一定要和你说,李赫宰啊,你好,很久不见啦……”
“那我会好好地等着啊。”赫宰另一只手覆在他的手上,鼓励地拍了拍,“在我们见面之前,我们东海要学聪明一点,不要被人欺负。不要哭着来找我让我帮你解决啊……”
他的意识轻飘飘地,似乎飞的很远了。一阵美妙的困意轻飘飘地涌上来,拉扯着他坠入黑甜的梦乡。
“我有点困……”他昏昏沉沉地说。“我想睡一会儿了……送我回屋里吧。”
他的爱人凝视着他,轻轻地点了点头。
“好,明天见。”

在那个春天的尾声里,李赫宰和春光一起,对李东海做了一个简短的道别。
“你要先去进行一段一个人的旅行了。”李东海对他说。他并不过分地悲伤,只是专注地看着他,像是要把他记得再深刻一点,“要照顾好自己,像我之后会好好照顾自己一样。”
赫宰费力地点了点头,他的视线因为退化有些模糊了,这让他有一点难过——他想再好好看一看他的爱人。
“我们一起走过了几十年,现在是一个短暂道别的时候了。”他低声说,“要和我说再见吗?”
“不要。”东海坚决地摇了摇头,“你会和我在一段新的旅程前面说再见吗?”
赫宰虚弱地笑了起来,“你说得对。”他的目光没有焦距地对上东海所在的位置,对他微笑着,“我要出发啦。”
他的手被狠狠地握紧了,骨节有一丝疼痛,却又隐秘地远离了。“你要找到我啊!”他的爱人语无伦次地对他说,声音里夹杂着哽咽,“你一定要找到我,我害怕我找不到你啊!”
“我会的……”赫宰凝望着虚空,轻声说,“我会一直到处大声喊着你的名字,这次你一定要好好地听到……”
意识像是剥离出轻柔的丝线,将他包裹成一只化茧成蝶的蛹。他像是飘忽着飞了起来,却又好像沉入了深水,宁静且充满回到母体的安全感。
他睁开了眼睛,视线像是突然抽丝剥茧地清晰起来,他看到了东海——他坐在那里,是十四五岁时裹在旧衣服里,快乐又无忧无虑的模样,这让他微笑了起来。
“好了,我不会忘记你了。”他对小小的木浦少年说。
潮水温柔地裹着他,将他冲向岸的另一边。
他回家了。

东海的听力出乎意料地,向有所好转的方向发展了。
“我从医这么多年来,您是第一个可逆的老年性失聪。”还是那个温柔的女医生,他们面对面坐在一起,这让东海很完全地将她眼里的惊叹尽收眼底,“您如果能继续这样保持下去,很有可能会创造医学的奇迹。”
“确实让人意外啊。”东海微笑着说。“也许不是什么奇迹——只是一份礼物。”
“礼物?”
“一份让我听得到的礼物。”他缓缓道,“让我不至于走丢……能随时准备好再度见面的淘气鬼送的礼物。”
医生茫然地望着他。
他轻轻地笑了,摇了摇头:“都是开玩笑的,请你不必当真。”
他把目光转到了窗外。这是一年的夏季,明媚而葱郁,万物生长,适宜远游。
他此时正在哪里呢?是不是正带着少年气的狡黠,高一声低一声地喊着:“呀,李东嘿!再不来我就要先走啦!”
请慢一点走吧,因为不管你走的多远,我都会跌跌撞撞地跟过去,带着一颗笃定会再次见面的心,对你说上一句【好久不见】。
“小傻子呀,听得见吗?”
“听得到。”
他在心里对远方的爱人说。
“只要你说,我一直听得到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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